江疏言。

你是一棵树,你永远都不会枯。

【楼诚】雁字回时

#古风仙侠AU。
#明诚为青瓷剑灵。
#续接上篇。


他是规划好的。

至于何时生出了换他一命的念头,大抵是在三月前明楼接了军令,守边申城。

那日他着一身玄青衣袍,接了圣旨随手搁在桌上,一旁的太监恨得咬牙切齿,敢怒不敢言。

明楼拢拢衣袖,给自己斟了杯茶捏在手里,他回头望一眼不动声色的明诚,甚至勾出抹淡笑来,“君要臣死,臣不得不死。”

明诚安然立在他身后,只低垂了眼帘,不发一语。
那宦官尖着嗓子正欲开腔,却被明楼似笑非笑瞥了一眼,立时收声。阿诚想,若是明台在的话保不齐该笑出声儿来了。

现下他可是真真笑不出来。

将那狗腿子三言两语打发走了,明楼当着他的面将青瓷取下,细细擦拭。三尺青锋于匣中封藏已近整年,明诚不许他频繁地开匣取剑,说是怕坏了剑中灵气,明楼看着他红透了耳根煞有介事地点头,嗯,可别坏了灵气。

现下青瓷于他手中,明诚开口,“大哥。”

明楼并不抬头,只将手中绢布握得更紧些,一时不察抚过剑侧利刃,绢布立时便断,锋锐剑气将他掌心划开一道细口,鲜血涌出染上白绢,无端端生出些触目惊心的意味。

明诚一皱眉头,“大哥。”

“时间长了未拭剑,竟是生疏了,”所答非所问——他当然知道明诚想说什么。明楼提起剑柄随手挽个剑花,“走,阿诚,陪我拆两招。”

他未曾回头。

明诚怎能不懂,他喉头一哽,将手中捏碎的茶杯随手扔进簸萁,紧随着那人出了房门。


倒下的时候他尚有意识,听得到明楼在他耳畔嘶吼,他甚至有一点愉悦,明楼千算万算,还是输他一着,即使平日里下棋他几乎从未赢过。

大哥,我想做的事,整六千年来无人能改。

他三千年前化形为人,另三千年游荡不歇,在明楼之前,明诚主人是一个皇帝,被种种条法困束不得解脱,那时他冷眼旁观,心道成人成仙,不过如此。

而明楼潇洒,为家为国为天下,该当拥万里山河坐上位,他不,他忠诚。

自那起明诚冠明姓,为手足,为爱人,为最锋利的刀刃替他斩破万缕千丝黑暗与阴霾。

他是最锋利的物事,却终于也成为那人心头为数不多的柔软。

明诚存了私心,他将自己精元剖开,一半逆天改命保申城,一半注入他主人体内——其实他并不知道凡人承了他精元将能如何,但总归是没多少坏处,最次也能保他一世长安罢。

那日在战场明诚听见青瓷剑铿然而碎,倏忽愣住——他仍有听觉,一惊之下张开眼睛却更是怔住,这……他竟和明楼共享着身体。

他于狂喜之中静下来,明楼显然不能察觉到他的存在,而明诚此刻灵力太弱,散尽六千年修为,青瓷剑碎为两段。他看到明楼跪在地上一动不动,只觉天地间似乎骤然沉寂无声,明楼抬眼向天,有雪落在他颊上瞬时便化,鲜血上冻将他双手绑在剑上,他甚至泛起荒唐的愉悦。

明楼拾起断剑贴在胸口,和他的剑在战鼓声声里安然沉默。


明诚从未想到,他将自己一半精元给予明楼后,那人竟自此免了生老病死,成了一缕浮萍荡在世上。明诚偶尔后悔,想来他这种人本就薄情,大姐明台皆过了大限,明楼一个人便常居清平山——他二人曾在那处搭过不像样子的木屋,明楼日日看书下棋,逢明月夜舞断剑,斗酒能成诗百篇。

而明诚束手无策,只能冷眼旁观。

整三千年。

明楼终于等到一句。

“大哥。”

恍若隔世。

雁字回时,故人华发生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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